十里南贺川

“昨日天公不作美,今朝拨云见明月”

【鹿朱】一声杜宇芳菲晚

花吐症梗,渣脑洞渣文笔,ooc属于我🙇🏻‍♀️🙇🏻‍♀️


鹿矛囲桐斗2019生日快乐🎂🎂🎂



***


夜阑人寂,月痕侵透海风与涛声。


自患病之后,夜晚便成了每天最难熬的时刻。与被繁忙的事务充塞的白昼不同,在浓烈的孤独笼罩下的长夜里,思念的纠缠与病痛带来的撕扯一同上涌,啃噬着这个男人的灵与肉。


鹿矛囲桐斗艰难地起身,推开床前的窗子。带着淡淡的盐渍味与水腥味的夜风一下子迎面灌了进来,拂过他线条清秀的面庞,穿过他微卷的发间。不同于弥漫在屋中那死气沉沉的消毒水味,这海风的味道里似是含着一股横冲直撞的生力。他祈求这份生力能冲散一点他身上的病苦,却全然无济于事。


他的胃里一阵急烈的翻腾,瞬间弥散开来的甜腥味锁住了他的喉咙——是那无比熟悉的病症又一次在深夜来袭。他本能地捂紧绞痛的上腹,另一手扶上窗沿,弓下腰来一阵干呕。


大片大片的花瓣从他的口中吐了出来,成团成簇地落下,如若白雪纷繁。他的指尖紧扣住窗框,连指甲下的皮肉都被压得失去了血色。


仿佛被这稠厚的呕吐物塞住了气息一般,他分外艰难地喘息起来,却被一阵阵无法遏制的呕吐打断。他急促地咳嗽起来,身上那无数道缝合的旧伤口好像要同时裂开一般地疼痛,他觉得自己整个人都在被一片一片地撕碎。


他的脸色变得比这一地花瓣还要更加苍白,似是被什么东西掠夺殆尽了生命的色彩一般,仿佛下一刻就会化作透明整个消散了去似的。


吐出最后一片花瓣之后,他通身脱力地跪倒下来。因眩晕而模糊的视线重又渐渐清晰起来,一地碎雪堆叠映进他的眼眸之中。那对异色双瞳不加掩饰地噙着澄澈的脆弱与哀伤,但此刻的他已经不会再因此而落泪了。


他双手捧起堆积的花瓣,黯黯失神。这间陈设简约的居室亦是他的实验室,那些不知名的花瓣与此处单调的风格不同,蓬勃而寂寞好似含着一整片落落山林。


他理好衣衫,重又站起身来对窗而立,不见星月的夜色下,海岸线上稀疏的灯火仍在寂寥地明灭着。他的身形因消瘦而更显修长,青色的毛衫贴着白衬衣隐约勾勒出这副躯体带着病态美感的轮廓。


屋顶的日光灯将惨白的光亮打在他的背上,电流的蜂鸣声充斥他的耳际。在背光的阴影里,他的神情又恢复了先前那淡漠的柔和,可眼底残剩的哀伤却无法洗去——那是他生命天然的底色。


病情每况愈下,一夜更比一夜难捱。吐出的花瓣比先前更加饱满丰沛,吐花人却一日比一日虚弱。他分明地知晓,自己终将成为这些花儿的养料,救赎无门。


这病症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?其实并不算过于久远——


“另外,给你提个不在我专业范围内的意见。吸烟对健康有害,请适可而止。”男人的声音水波不惊,平淡而又温柔。


“诶…?明明应该不会沾到的才对…”女孩闻言有些吃惊,不自觉地睁大了那双漂亮的眼睛。


她离开后,这间宽敞的心理治疗室又变得空荡荡的,只剩下满屋透明的日光。他关掉全息投影,有些落寞地看着她离去时轻轻带上的房门。


他忽地感到胃里翻起难言的酸痛,弓下腰一阵干呕,却吐不出任何东西。片刻之后,他看见数片细小而蜷曲——好似仍在含苞的素色花瓣从自己口中落下,在明亮的空气中翻飞着坠落到地上。


浓烈的哀伤如若海潮一般上涌,一行清泪先于感知地从他的左眼角滑落。


午后的日光透过整扇落地窗恣意地向屋内泼洒着,为凝在他眉目间的悲愁晕染上一层薄薄的金色。周遭的一切都披着相似的浅金,那些分明的光影像是被从时光中剥离一般。


他对这都市传说一般的病症亦有所耳闻,却未曾想它竟会降临到自己身上。那些无果的花儿,是无望的思念的具象。他的情绪一向鲜少为自己的事情所牵动,但此时此刻的他分明地觉得难以再将这份感受继续强压在心底。


思念的暗涌终是以身体病症的形式彻底占据了他。他知道唯一的解药在哪里,可是一切都晚了,来不及了。审判与制裁的齿轮已经开始转动,他的肩上担负着那么多那么多的愿望,他从来就不是一个人。


从隔三差五的呕吐,到夜夜难眠,病情发展得比预想的还要快。他选择了命运,命运便向他走来。


他在纷舞的花瓣间看见她的幻影,她朝他回首巧笑,他便蓦地撞进了一整个暮春三月,烟雨如织。他拥她入怀,在她的唇上落下一个沉沉的吻,可她的身形随即便如流影细沙一般消散无踪。



其实只要像这样站在背后拍着她的肩就足够了呢。


西比拉系统的地下控制室内,鹿矛囲桐斗的左手轻轻搭在常守朱的肩上,他希望能够籍此向她传递一点力量,让她重新振作起来。



“你所期望的法制精神,如果那能够为整个社会架起正义的天平…”

“那么在未来,或许只有这种精神,能让那里的怪物变成真正的神明。”


他的声音如平静的海涛一般在这空阔的控制室内回响,话音落下,继而是短暂的沉默。


就这样吧,他想向她传达的一切,此刻都已经清楚地言说出来了。


不,不对,一定还有什么别的东西想要告诉她才对。


他知道自己从“诞生”起便是无法净化的污浊,而她作为至纯至净的存在,注定再怎么追求也终是隔着不可逾越的山海。他也知道,她是他的命运。


关于色彩的质问终于有了结果,他,还有他们,正因获得了属于自己的颜色而感到喜悦。


而关于她,这样就已经足够了,不是吗?


已经足够了。


他的眉眼仍是微微地低垂着,他注视着她,嘴角勾起一道过分温柔的浅笑。


他抬起头,神色一瞬由柔和化为凌厉。他用力推开一直挡在自己身前的她。两枪相对,同时变形,他走向自己最终的命途。



那些来不及说出的话,就算了吧。血水洗刷所有的罪恶,这已是他此生最接近“清澈”的时刻。早就没有什么好遗憾的了呢。


撕裂的疼痛令一切感官失真,他看见自己平躺在一片横无际涯的白雪茫茫之中。那些堆叠成山的细雪由模糊渐变清晰,纷舞着的是无数片纤尘不染的花瓣。万千朵荼靡依傍着充塞这天地之间,他陷在这片花海之中,阖目长眠。


最后的最后,眼中所见的是你,真是太好了。


如果可以的话,请你不要陪他们下地狱,好吗,常守朱?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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